片刻,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:
“平身。”
宋应知缓缓起身,微微抬头,只见当今圣上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。
宋应知在心中暗暗赞叹!不愧是当今天子,其面容威严而不失英气,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。
从面上看,皇上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,是开国皇帝的老来得子,为继后所生。
“你便是此次明算科的状元宋应知?”
天子开口问道。
宋应知赶忙躬身,万分恭敬的回答:“回陛下,正是草民。”
天子微微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
“你的答卷,朕和在场的各位爱卿已看过,朕很好奇,你一个农户之子,为何对算学如此精通?”
来了!
从贡院里出来,宋应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。
对此,他早已想好应对之策,宋应知定了定神,坦然回答:
“回皇上,草民有一位亲兄长,当年曾随着官家船只出海,知道草民爱书,兄长便给草民带了数本海外文献回来。”
话音刚落,立马就有人出言反驳:
“皇上,臣有疑。”
宋应知微微侧头,站出来说话的是左列的文官,身着绯色官服,最低也是四品官员。
“段爱卿请讲!”
得到皇上的允许后,段大人随即转身,眼神犀利地质问道:
“宋应知,你说是你兄长下海给你带回来文献,可据我所知,你出身农家,自幼不受重视!连私塾念学的费用都是抄书所挣!你那位下海的兄长,哪来的钱买书?!”
听着铿锵有力的质问,宋应知内心汗颜!
对方有备而来,显然是早已调查过自己。
宋应知无比庆幸宋应天的死他没有插手!否则今日小命无矣!
面对段大人的气势汹汹,宋应知不急不躁的回应道:
“大人既打听了草民的过往,怎么不顺便打听打听我二哥,那次官船下海能有那么多人平安归来,一切都归功于谁,谁得了赏银,您一查便知!”
“你!”
宋应知将他调查自己的事说得如此露骨,直接惹怒了段大人!
他指着宋应知的鼻子刚想破口大骂,就听户部尚书出言道:
“段大人不必着急,当年率领官船出使海外的白大人就在殿内,你不如问问他,此事是真是假。”
闻言,皇上蛮有兴趣的问道:“哦?白大人,可有此事?”
被莫名其妙的点名,白大人一阵心虚,但在天子面前,他万万是不敢撒谎的。
白大人快速出列,恭敬的回道:“回皇上,臣当年出使淡马锡,曾在海外遭遇一种名为血虚的怪病,幸亏随行的商船里有个叫宋应明的小子懂些海上常识,否则,只怕臣也要折损在海上了。”
宋应明、宋应知。
是个正常人听到名字后都知道是两兄弟。
那段大人没想到一个农家出身的贱民还真有点本事。
不过,他很快又冷笑道:“就算真把还在文献带回来又如何,没有红毛番亲自教导,你不可能看得懂这些文献!”
红毛番即欧洲人。
的确,在不存在学习外语的书籍情况下,没有欧洲人的亲自教导,是不可能看懂文献。
但宋应知早已想好了理由,他轻笑道:
“大人可知,前朝大学士徐光启曾翻译过一本海外文献,名为《几何原本》,草民自幼就对算学有浓厚的兴趣,在鹤州读书时也通读过这本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