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古屋城陷入一片火海,燃烧弹如雨点般落下,炙热的高温将石垣烤得通红,最终不堪重负地崩裂开来,仿佛这座古老的城堡正在痛苦地嘶吼。王越在火光与硝烟中穿梭,敏锐地察觉到石垣崩裂处的异样,他快步上前,拔出腰间的刺刀,费力地撬开一段露出的陶管。刹那间,战国时期的濑户烧陶片如雪花般簌簌而落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王越俯身捡起几片,只见每片陶片的背面都清晰地刻着德川家康标志性的十六瓣菊纹,而正面却令人震惊地用朝鲜文标注着现代防空工事的坐标,那些文字在火光的映照下,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掩埋的隐秘历史。
“少帅,这陶土掺了九州煤矿的煤渣。” 工兵小山东捧着破碎的陶片,凑近仔细查看,指腹不小心被锋利的陶片边缘割破,殷红的血滴落在陶片上,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凝重,“里头混着...... 人骨粉。” 这话一出,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,众人心中涌起一股寒意,难以想象这些陶土背后隐藏着怎样残酷的过往。
随着夜幕降临,原本就弥漫着焦糊味的空气愈发浓重,夜风如同一个无形的恶魔,裹挟着这股刺鼻的味道,肆意地穿过城墙的孔洞,发出如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呜咽声。随行的朝鲜爆破手原本正专注地查看周围环境,听到这声音,身体猛地一僵,眼神中满是惊愕:“这不是风声...... 是《阿里郎》!” 那熟悉的旋律,在这战火纷飞的夜晚,显得格外诡异而又充满力量。众人瞬间警觉起来,循着这若有若无的音律,小心翼翼地摸到城墙根一处坍塌的防空洞。
在防空洞昏暗的角落里,一个身着学徒服的陶匠蜷缩在那里,形容憔悴。他唇边的陶笛已然裂了三道缝,仔细一看,竟是用硫磺岛家纹瓷片改制而成。陶匠见有人靠近,颤抖着伸出一只手,递出一枚未烧制的陶坯,他的声音微弱却坚定:“快,拿好。” 王越上前接过,发现陶坯内壁密密麻麻地用针尖刻满了小孔。陶匠接着说道:“每个孔洞对应着名古屋军工厂的一处通风口。”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出的血沫中带着鲜艳的釉彩,“德川家造城时埋了百鬼陶笛......” 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悲愤,“我祖父把它们改成了......” 话还未说完,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军靴声,日军守备队正在迅速靠近。
日军守备队如潮水般冲进防空洞,陶匠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,他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撞向一旁熊熊燃烧的窑炉。瞬间,两千度的陶浆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,最前面的日军士兵躲避不及,被滚烫的陶浆瞬间浇铸,痛苦地扭曲着身体,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尊尊狰狞的俑人。王越在扑面而来的热浪中,惊愕地瞥见陶笛内壁的针孔图开始发亮,那些原本看似毫无规律的孔洞,此刻竟与九州千人针的刺绣完全吻合,它们投射在墙上的光影相互交织,渐渐勾勒出名古屋地下弹药库的立体剖面,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。
“接着!” 垂死的陶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手中的陶笛朝着王越奋力抛出。王越本能地伸手凌空接住,就在这一瞬间,陶笛因高温瞬间炸裂,飞溅的瓷片如暗器般划破他的脸颊,殷红的血珠滴落在陶片的十六瓣菊纹上。奇异的事情发生了,那原本规整的纹路突然扭曲变形,渐渐幻化成朝鲜独立旗的太极图案,仿佛在这一刻,历史的力量被彻底唤醒。
总攻当夜,三百架 B - 29 如巨大的钢铁飞鸟,整齐地掠过名古屋上空。燃烧弹坠落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声,如同死亡的乐章。在这震耳欲聋的声响中,王越仿佛听见全城的陶笛在共振。那些被德川家康镇压在岁月长河中的朝鲜陶工亡灵、琉球匠人的精魂、九州矿工的无尽怨气,此刻都在这激昂的音浪中被唤醒,它们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,猛地掀开地下工事的顶盖。
当象征着名古屋城威严的金鯱瓦从燃烧的天守阁坠落,发出沉闷的声响时,一块未熔化的陶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最终插进护城河的淤泥之中。仔细看去,上面用针尖刻着最终坐标:东京皇居地堡通风口,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正午,仿佛在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即将到来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