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曾得见你的容颜,却已在心底勾勒出你的美好,将这份美好凝刻成具象,赠予你,命名为“银铃” 。
——“玖”
雕刻,是一场与时光共舞的艺术,每一刀的落下,都镌刻着美好的印记。
——算命先生
时间一晃,过去了十年。
少年逐渐忘却了梦里的那个人,继续着枯燥又平实的生活。
渐渐的,白鸠也不再执着于离开这个世界里,每天默默地守护着少年,让她空寂的心,似乎填上了什么东西。
即便如此,白鸠依然知道,自己不过是一个旁观者,是从轮回之外坠入的外来者,这里发生的一切,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,或许可以干涉,但结局终究是注定的。
在这里呆了这么久,她早已有了答案。
这位少年,只是万千轮回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存在罢了,纵使是玖的一世,也不过是早已成为过去式的既定而已。
自己能做的,无非就是在这里陪着他,陪他到老,直到死去。
这十年来,白鸠未曾不是思考过那算命小登的意思,可即便绞尽脑汁,也捉摸不透他的意思,只能在这里陪着他。
他是玖的轮回一世,但终归不是玖。
时光荏苒,又是二十年过去了。
山,依旧还是那座山,屋子,依旧还是那间屋子,唯有少年,褪去了稚嫩,已挥别了青涩懵懂,在时光的磨砺之中,眼眸藏着故事,脊背扛起生活,步履间满是成熟与担当。
白鸠等了太久了,她不愿再等了。
白鸠看着不再是少年的人,轻声道:“你终究不是他,我们,不会再见了。”
说罢,白鸠转身离去。
她要继续找寻,找寻那可能的线索,找寻那位少年算命先生给她的答案,也许,不会再回来了。
天边的雨渐渐停了,明月已悄然挂上了枝头,撒遍了大地,又在那地面的水洼中折射回来,很美。
不再是少年的人回到屋子,却是愣愣地站在原地,无神的双眼注视着本就空荡荡的屋子,心底却涌上来一股悲伤。
这股没由的悲伤让他感到心痛,却不知为何痛,只当是独自一人生活太久的孤独罢了。
这晚,梦里,什么也没有。
天亮了,他呆愣在床上,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,撒在他的眼睛上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,这窗户,又有了缝隙呢?
他不再砍柴了,他感觉自己隐约抓到了什么。
他补好了窗户,走进另一间屋子,里面摆放着整齐的木匠工具,还有存放的各种木雕。
有小鸟,有小狗,有小猫,惟妙惟肖,很是逼真,栩栩如生,皆是流淌着浓郁的生机。
本是凡物,却被赋予了生机。
他拿起一块木头,没有丝毫犹豫,落刀,木屑纷飞,开始了雕刻。
不知时间流逝,只在劳累之际方才躺在一旁的木板上休息,醒来之后,依旧拿着刀一点一点雕刻。
他魔怔了。
奇怪的是,那木雕一直没有一个定型,不断地修改,再雕刻,再修改。
渐渐地,那木雕有了些许形状,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个人的样子,却不知是男还是女。
又是一刀落下,外边的天空,突然雷声滚滚,苍穹翻涌,似是形成了一颗巨大的头颅,凝望着大地,仿佛在寻找着什么,可最终一无所获,只能慢慢消散。
他不语,只是一味地雕刻。
这天夜里,苍穹的云层不再翻涌,下起了雨。
暴雨,淹没了山。
唯独他的屋子里,没有一点雨水的痕迹。
这是,白鸠留给他最后的帮助。
半年过去了,木雕,依然没有完成,是能依稀看出是个女的,却不知身高矮胖,亦不知年长年少。
雨,停了,可却下起了雪。
温度骤降。
他终于停下了片刻,来到屋外,用满是茧子的手,轻轻捧住一片雪花,凑到鼻子前嗅了嗅。
雪花落在他脸上,舔了舔,没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