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色的天空颜色渐渐朝深色滑去,出门蹓了一圈的翼荡雨从窗户跃进来,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君逸临不禁皱眉,更别说翼荡雨本身那醉醺醺的样子了。
君逸临心里动摇起来,这家伙靠谱吗?带人进去真的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吗?
闾丘竹乐对人翻了个白眼,见怪不怪,熟门熟路地起身弄了块热毛巾:用魔力把水弄烫,随便扭扭,然后砸到翼荡雨脸上。
被这么一敷,翼荡雨泡在酒水里的神智很快浮上来,甩着毛巾抱怨道:“我说闾小子你动作就不能轻点吗?实在不行,你就放我自己一个人醉着,别管我就是了。我酒很浅的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把自己喝醉了……”
“呵呵。”闾丘竹乐送他两个白眼。人出现在他面前,他能不管吗?有种别出现在他面前,他就是腿被人打断了他都不带管一下的。心里腹议着,闾丘竹乐是不打算把这话出口的。
毕竟他是说气话,对面极可能会当真。
看起来混不吝一个,倒是比谁都敏感,一点不对就要逃,一有借口就想逃。
闾丘竹乐心里咬牙切齿,嘴里也没好气:“哥要回府了,你提的主意,你自己想想怎么把你们两个搭上关系,总不能直接就跟回去吧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直接跟回去?”
翼荡雨瞅瞅闾丘竹乐,感到一阵别样的安全感和心满意足。再瞅瞅君逸临……什么也看不出来,这家伙不是面无表情,就是笑,面具一样的,也只有个别皱眉时,泄露些情绪。
都挺好的。
享受两人的善意,但既不想承认自己享受也不愿意直面这份善意,就乐意悄摸摸的翼荡雨心情微妙的持续走高,当然,面上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。
“啊?”闾丘竹乐怀疑地盯着翼荡雨,“你脑子终于被酒水泡坏了?”
“直接跟回去?可行?”君逸临倒是没多大怀疑,翼荡雨胡话不少,但两人少次的见面中,这家伙正事上一般还是靠谱的。
不过,翼荡雨的话听上去太过不靠谱,像个玩笑,君逸临也免不了那几分不确定。
翼荡雨暗中走高的心情又骤然低落下来,某种细小的恶意从心底爬出来,探出了小小的脑袋。
如果两人知道真正的他,会是什么表情?还能毫无心理障碍的给出那份善意吗?一定会恶心到想吐吧,指不定会在心里不断后悔,再不济也会认定他是个不可救药、自甘下贱、不配得到任何好的事物、活该腐坏在泥沼里的那种烂人。
翼荡雨阴暗地想着,脸上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令人看了便不舒服的恶意,像是某种细微却密密麻麻的小刺,又像条藏于暗处,吐着舌信子的毒蛇。
“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?你直接在大街上把我光着拖回去都没问题……只要给出报酬,就像上次一样,街上随便一个人对我招手,我都可以跟他走。”
最终,翼荡雨还是没把那些极度刺人、伤人又伤己的话说出口,甚至不自觉柔和修饰了大半的话语。
没关系,他们是纯粹的交易关系。翼荡雨安慰自己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