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外,晨曦未显,天光尚灰,空气里还残留着夜的寒意。
林婉单手拎着那本账册,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,一双眼眸清冷锐利,宛如寒江破冰。
楚皓站在她身侧,气息沉稳,手中信件轻轻颤抖,似藏着尚未爆发的怒火。
两人面色沉着,却带着那种找到关键线索时的紧迫——那种劲头,让人热血沸腾。
“这里。”林婉指尖一点,在账册末页,食指按住一枚模糊的水渍标记,“这个符号与信中所提的‘青羽’代号一致。再结合第三封信里的描述,‘月落东巷后的茶烟小筑’,藏身之处就是这里。”
东巷,位于缥缈坊与紫衣巷之间,夹着一面老城墙,荒草丛生,几乎没人踏足。
林婉目光一亮,转头看向楚皓:“他一向谨慎,这个藏身地选得可不简单。”
楚皓点头,低声下令:“刘捕快,即刻整备人手,绕道小巷包抄。记住,要抓活口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刘捕快抱拳应声,转身冲入寒雾之中,只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。
林婉看着前方,唇角缓缓扬起,她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太久。
东巷口,雾气未散,青砖巷墙斑驳地布满青苔,如同岁月带不走的旧疤。
两侧民房低矮,杂物遍地,无人问津。
一座不起眼的小筑,瓦片斜垂,门窗紧闭,是这条巷子最沉默的存在。
林婉站在院外,目光如刀,“他就在这儿。”
楚皓往前一步,抬手做了个手势,埋伏的捕快们如幽影浮动,迅速封锁前后巷道,有如织网落地。
院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琵琶声——不是琴技,而是碰落的拨弦声,急促而慌张。
“他要逃。”林婉抽出腰间短剑,风一般穿门而入。
果不其然,那神秘商人,正脚踏窗台,手搭木杆,一副仓皇逃命的模样。
他留着微卷的胡须,面容干瘦,眼中却没有惊慌,只有一种被撞破算计后的冷意与决绝。
“别过来!”他低喝,手中竟亮出一柄短刃,寒光冷冽。
楚皓紧随其后,冷声道:“动手就是自绝退路。”
林婉涂着胭脂的唇角噙着笑,那笑意却冷得如霜夜初雪,她一挥手,剑锋一挑,那短刃瞬间脱手。
神秘商人被楚皓反手按倒,压在破败的青砖上,尘土飞扬,他却笑出了声。
“呵……没想到,终究还是被你这个女人破了局。”
林婉不为所动,蹲下看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,淡淡地问:“是谁指使你们的?”
“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?”商人侧头,半边面颊都血迹斑斑,他咳了口血,冷笑更甚,“夜市,不过是皮毛。二十年前的‘流火计划’,谁能想得到,还遗留至今?这世道,早脏了。”
林婉眼神倏地一凝。
“流火计划……那是先帝在边境布兵时的谍线布局……”楚皓低声道,“你是余党!”
神秘商人眼中燃起一种近乎火种的执念:“我们不是余党,是被逼屈膝的忠臣。”
林婉却只冷笑:“忠臣?你以夜市为乱,犯下毒品走私、人口买卖之罪,你所谓的‘忠’,不过是妄言。”
男人终是沉默了,仰头苦笑,像决堤后的夜潮,慢慢收了风浪。
“信在柜底,拿了你们自然能看见。”